涂鸦跳跃
我或许睁开了眼,可我分不清昼与夜。
耳边一声接一声,是很多人的脚步声,从四面八方而来,很重、很慢。
我被人潮拥着向前,像身是处一个迁徙路上的庞大族群。
一把抓起身旁的人,我大声问:“你们要去哪?”他沉默着抬起头,无神的双眼如羔羊般温驯。他的面容被毛发覆盖,头顶支棱着一双硕大的羊角。
我奋力探头,视线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,最前方领路的人,同样是羊首人身,与我身旁这个的怪物无异。
道路的尽头是深不见底的悬崖,我看见领头的怪物一跃而下。在他后面,一个接一个跳下,被浓稠的黑色包裹。没有声响,我只听见深渊餍足的笑。
谁在窃窃私语,说留下吧,这里安全又温暖。
我害怕了,我的双手开始变异,什么东西马上要破开头皮……
不,我不要……
终于,我被跌跌撞撞地挤到了前排,悄无声息的悬崖看上去如此可怖。要轮到我了吗?
是不是顺从变身,就不会感到疼痛?是不是从众而行,就看不见危险?
越来越近……我转身分开人群,选择拼命逃跑。
——谁在群居动物中奔跑?
跑着,跑着,直到人群只剩下一种声音。